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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國年輕人42%有移民背景,如何成為二月大選關鍵戰場?

2015年難民危機以來,德國接收了240萬尋求庇護者,是慕尼黑人口的兩倍。如今,德國有42%的15歲以下人口不是在外國出生,就是至少有一位外國出生的家長。這將如何影響德國人對二月大選的投票意向?
 
去年,由於德國總理舒爾茨的三黨聯盟崩潰,大選提前於即將到來的2025年二月舉行。
 
民調顯示,移民議題是大選前,德國選民關注的首要議題。
 
還沒到選舉日,這則在社會中醞釀已久的議題,已經愈來愈具象化。12月20日,一輛汽車駛入德國東部的聖誕市集,造成5人死亡、200多人受傷,駕駛是一名中年阿拉伯裔難民。
 
德國有多少移民?
 
根據德國聯邦統計局的數據,2013年至2023年間,定居德國的人數比離開德國的人數多了643萬人——根據聯合國的數據,這是美國以外流入人數最多的國家。 
 
德國也是歐盟最受難民歡迎的目的地,佔歐盟庇護申請的三分之一。自2015年難民危機以來,數十萬人湧入歐洲,主要來自中東、土耳其、非洲,而德國接收了240萬尋求庇護者,是慕尼黑人口的兩倍。 
 
根據聯合國的數據,「移民」被定義為在出生國以外居住超過12個月的人。到2021年,移民佔德國人口的18.8%,而美國的比例為15.3%。 
 
然而,德國沒有大規模移民的歷史,而且融合其他文化人口的經驗有限,這導致該國成為「可能面對移民挑戰」的研究案例。
 
需要移民人力,卻無法整合
 
德國是需要這些外來移民的,至少大多數經濟學家都這樣認為。2019以來,該國經濟陷入停滯,生育率從1970年以來就不斷下降,隨著嬰兒潮世代退休,更多的退休金和健保費用需要更多勞動力來承擔。
 
無黨派研究組織貝塔斯曼基金會的一項研究發現,從現在到2040年,德國每年需要淨移民28萬至36萬人,才能維持其勞動力規模。 
 
但德國在整合新移民入勞動市場方面,並不成功。去年非公民的失業率為14.7%,而公民失業率為 5%。  
 
主因是德國對難民工作限制嚴格,外來移民在被正式認定為難民之前不能工作,而認證過程可能要數月至數年。
 
不過在這段時間,移民有權享受失業的社會福利。根據研究公司Statista的數據,到2023年,德國聯邦政府為此花費了297億歐元。許多德國人認為這筆支出讓國家不堪重負。
 
除此之外,德國6成以上依靠政府福利收入之人,是外國出生的移民或第二代移民。根據警方統計數據,佔總人口15%的非公民的犯罪行為,佔所有犯罪行為的4成。
 
移民湧入,也為德國學校帶來巨大難題。
 
「我們學校大約有35%的非母語學生,」圖林根州首府一間社區學校校長多斯特(Alexander Dorst)說,「政客們經常說,『讓他們坐在那裡就好了』,」「但你不能讓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坐在一個會說話的孩子旁邊,並希望他能以某種方式趕上。」
 
在校園裡,來自20多個國家的學生,包括一大群講阿拉伯語的學生和一大群烏克蘭學生,現在被分成兩組。德語程度較差的孩子只能上數學和藝術等不需要流利程度的課程,並努力學習「德語作為第二語言」的課程。
 
多斯特說,他的學校正在努力培養一種歸屬感,但只有在外國人沒有達到臨界數量的情況下,這種融合才能發揮作用。目前,新生人數太多了,許多孩子根據「國家界限」聚集在一起,有時還會導致團體聚集和肢體衝突。 
 
全球反移民潮,極右翼崛起
 
在德國民調中,77%的受訪者表示德國需要改變其移民政策。在另一項調查中,56%的人表示他們擔心政府因移民問題而不堪重負,51%的人表示擔心與該問題相關的政治緊張局勢。  
 
在即將到來的德國大選中,主要政黨如基督教民主聯盟(CDU)和社會民主黨(SPD)支持有條件的移民政策,強調整合與人道主義的綠黨呼籲開放的接納政策,注重人權;自由民主黨(FDP)則主張吸引高技能人才;極右翼的德國另類選擇黨(AfD)則強調限制移民,增強國家安全。
 
五月,保守派市長納普(André Knapp)在一場批評移民的競選活動後,以超過82%的選票再次當選;九月,主張大規模驅逐移民的另類選擇黨在圖林根州贏得了首次州選舉。
 
82歲的德國居民霍恩舒(Karin Hornschuh)帶領志願團體幫助難民兒童,她回憶,當難民於2015年首次抵達時,小鎮上「充滿了同情心」。但如今,人們對她志工活動的支持幾乎消失了,「有些人說他們被侵略了。」
 
在全球努力應對低出生率和高齡化的問題時,許多西方國家也正在重新考慮自家的移民政策,和他們理想的開放程度。
 
美國當選總統川普,將限制移民作為主要競選政策;加拿大、瑞典、丹麥,和荷蘭等國家以成本、民眾壓力和安全為由,加強了控制;在奧地利,反移民的自由黨在十月的大選中獲勝;同月份,波蘭表示將禁止尋求庇護者入境,並收緊簽證政策。
 
而長期以來一直是世界上歡迎移民國家的德國,在平衡人口負成長和文化衝突的目標下,發現自己變得手足無措。